家谱,不仅记录着世代的血脉传承,同时也是家族数十上百代的人文积淀。当翻开那些泛黄变脆的旧纸,处处凝聚着祖辈生存和处世智慧的名言警句、谆谆教诲,会不时跳入眼帘,如一颗颗拭净世俗尘埃的珍珠,依然闪烁着真情与睿智的光芒。
那些细致入微的孝道
对于连“常回家看看”都难以做到的现代人,恐怕更羞于面对家谱中那层层深入的孝道:
几乎所有家谱中,都要求宗族子弟对于父母“曲尽孝道,养必尽其欢,病必求其医,丧必致其哀,祭必尚其诚。”
孝道,是一种天性,不管你身处何种境遇:“有时家产丰饶,鸡豕常期供养;有时境遇蹇塞(艰难),菽水(清水煮豆腐的清贫生活)亦足承欢。”
对待父母的过错,不应该怨恨,有的只是宽容和温柔的规劝:“父母有不是处,乃重几(悄悄地)谏,而无怨尤。”
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立身处世,应“急欲为善,思贻父母令名;不敢为恶,恐贻父母羞辱。其中心谨凛(心中常怀为善之念),自能孝行无亏也。”
那些敦宗睦族的善举
作为一种社会组织的宗族,其主要宗旨即敦宗睦族,服务宗族成员。而这种组织和服务行为,很多是通过慈善、救助、赈济来实现的。很多家谱的族规家训中,总是不厌其烦地训诫:“凡族内有患难疾苦,必须会议,往视扶助,毋得袖手旁观。”
宗族的善举多种多样,更多的是“彼鳏寡孤独不能自持者,必与之衣食以济之;贫不能葬者,必与之棺木以殡之。”
宗族的慈善事业中,从来不乏目光长远、惠及数世的义举。比如乡村基础设施建设,不仅想到建设,还要虑及维护:“若修桥、义渡,当拨田以赡(供养)其守者(护桥、护渡之人)。后之子孙尤当遵守,毋以废弛。”
眼光更为长远的宗族,想的则是作养贤才:“(先辈)等倡始,于乾隆三十年捐资而成‘砺堂文社(专门资助寒门学子的族内组织)’。……至今现置田税谷一十余石……凡日后此项生息之银,永作津贴文武考试之费以及课文(兴办族学、考查学业)之需,其余一切杂用不许藉端开销。”
那些天人和谐的境界
“顺天之时,约地之宜,忠人之和,故风雨时,五谷实,草木美多,六畜蕃息。”在家谱之中,天、地、人是一体的,族人们应当敬天时以勤劳于工商各业,更应当有节制地开发资源。
在保护家族聚居环境方面,各宗族无一不厉行禁约。靠山的宗族,精心营造着青山巍峨、蓝天白云的家园:“本族关山,素称壮丽,其乔木荫庇,非数百年不成。为培护来龙,自今起前后座山遍植松柏枫樟,严禁刮草取土及刀斧斫伤,违者鸣锣究治。”
滨水的宗族,深爱着水美鱼肥、碧水苍茫的故土:“故春水方盛之时,祠长宜督筑堤瀛,以收水利;催塞坝堰,以护鱼尾。若采掘之潜入、网钓之窃取,尤当预为设禁看守,犯者重罚。”
那些曾经辉煌的遗迹
与家谱紧密相关的是宗祠。宗祠既有建筑学上的技术价值和审美价值,也是传统文化的象征和物质载体。2013年,金华市公布的十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,五处为祠堂建筑。
然而,历经风雨侵蚀和人为毁损,那些幸存的陈榱旧栋,很多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殿堂居室。没有谱牒的记载,那些曾经生活在宗祠之下的风流人杰,其故事将渐行渐远,我们只能以虔诚的目光回望那遥远的昭穆。没有谱牒的记载,那些阐释宗祠功能的楹联匾额,其意义正缓缓湮灭,我们只能以无奈的叹惜回应那空洞的足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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